招募结束后，长官们带着新兵踏着夜色一起回到了总部。此时夜已经深了，树影在月光的映衬下婆娑得萧瑟，今晚维尔拉他们也会留在总部过夜，等明天再出发前往古堡。

说来好笑，这是几年来第一次，参与招募的长官比加入兵团的新兵还要多。

维尔拉熟悉的几位新兵基本尽数被分给了第五分队的尼斯班长，尼斯也是调查兵团的老人了，虽然还达不到精英的行列，但是绝对是有着高生存率的士兵之一。而他这一次带领的班级将在右翼第二列位置，算是风险比较高的地方。

【资料图】

因为二四分队会提前出发，这就导致第一分队和第五分队将承担起全部索敌和索敌支援工作。而他们之中，必然有一个分队，会出现极高的死亡率。

第二天早上，在两个班动身前往古堡之前，维尔拉带着艾伦找到了这几位加入调查兵团的新兵。艾伦颇为激动地和每一个刚刚领完新队服的同期好友说着话，就连让在他眼里都顺眼了不少。

维尔拉自始至终微笑着站在一边，那笑容不似往日温和，总有一些沉重的意味在里面。等艾伦和他们聊完之后，走上前去，挨个拥抱了这群目光坚定的少年少女，注视着他们眼中璀璨夺目的光彩。

“我很高兴能够在调查兵团见到你们。”

希望等壁外调查结束的时候，我还能见到你们。

“最近我都在古堡，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找班长，他是很优秀的士兵。”

所以要听话，要跟着他一起活下去。

“一个月后就是壁外调查了，这一次距离比较短，所以不要特别担心。”

一定要在墙外，坚持下去。

“那么，接下来的学习和训练要加油喔。”

一定要，活着回来……

走在前往古堡的路上，维尔拉一言不发，就连部下们的插科打诨都没有引起维尔拉的注意。他们互相交换着视线，都有些担心显得格外低沉的维尔拉。

回到古堡之后，利威尔拉住了想要直接去研究室的维尔拉，牵着她的手回到了他们的房间，转身把她拥入怀中。

压抑的哭声响起，温热的泪珠滴在利威尔的颈间，他叹了口气，轻柔地拍着维尔拉的后背，小声安慰道：“没事的维拉，没事的。”

“我答应过，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，我说过的。”

维尔拉的话断断续续，夹杂中浓重的鼻音，听上去是说不出的委屈与自责。

她曾经无数次在训练兵的招募大会上，向每一位对调查兵团报以热血和激情的士兵们保证过，将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，提高他们的生存率，让他们活下来。这么多年，她都一直是这么做的。她是个医生，她每天只是想让更多的人能继续生存下去。

但是这一次，她做出的决定，放弃了无数外围士兵的性命，只为了那一个带着微小希望的真相。她将看着那一张张对她满是信任的笑脸，在她的指挥下踏向已知的死亡。

为了全人类的未来，维尔拉一直这么告诉自己。但是在今日，见到那些熟悉的，尚且稚嫩的脸的时候，她心底的坚定轰然崩塌。

是她，亲手把那些鲜活的生命，送进了巨人的口中。

而他们，直到最后一刻，都会信任着她，信任着这个夺走了他们生命的刽子手。

利威尔怎么会不知道维尔拉心里在想什么，每个从噩梦惊醒的夜晚，他都会想到那些消逝在他面前的生命。只是看着战友离去都已经足够痛彻心扉，更何况是现在。

他们不是见死不救，而是在为虎作伥。

利威尔抚摸着维尔拉的长发，感受到怀里的哭泣声慢慢弱了下来，维尔拉再次恢复了平静，她从这扇门走出去之后，就又会是那个士兵们熟悉的军医长，强大，温柔，充满希望。

但是利威尔不想让维尔拉就这样走出去，如果不结开她心里的结，她一定会在自责的痛苦中不断沉沦下去。

“听着维拉，杀死他们的不是你，而是巨人。”利威尔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当年艾尔文劝说他的话，“他们追逐的也不是你的指令，而是与生俱来的对自由的向往，他们不会后悔，而继承了他们意志的我们，也不能后悔。”

“维拉，我们要给所有人，带来最终的胜利。而你，一直都已经做的足够好了。”

泪水再一次喷涌而出，歇斯底里的哭声代替了压抑的泪水，维尔拉抱住利威尔，将心底的懊恼和不满，痛苦和悔恨尽数发泄出来。

即使背负罪恶，我也会一直走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上，所以战友啊，请成为我的力量吧。